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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樓頂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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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一個工頭打扮的人瞪大了眼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堂堂的七尺男兒竟為眼前的一切駭得連站都站不穩了。

“怎,怎麽辦?”跟在工頭後面的一個工人打扮的人顫抖著問,他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嘴唇也不住地顫抖,可是這根本無法掩示他內心的恐懼,他恨不得尖叫著逃走,但想到一家老小還靠著他微薄的工資吃飯,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忍住。

“還能,還能怎麽辦?快叫人來……”空中回蕩著工頭的尖叫。

廣東省,某市

在一處已停工的工地前,一名男子看著鐵門邊的告示版上寫著“禁煙區”的字樣,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從嘴裏拿出吸到一半的煙頭輕輕一彈,彈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垃圾箱裏。他走到掛著“禁止入內”牌子的鐵門前,手一揮,鎖住那道銹跡斑斑的鐵門的大鎖竟應聲而落,男子輕輕一推,隨著刺耳的“吱嘎”聲,鐵門羞羞答答地開了。

他剛準備進去,一聲大喝從他身後傳來:

“什麽人?沒看到這裏寫著‘禁止入內’嗎?”一個守門人打扮的老頭大聲道。

“有問題嗎?”男子不溫不火地回答,同時他轉過身看著老頭。

“你是誰?”守門老頭上下打量著他,這名男子有一張俊俏得足以令所有男性都嫉妒的臉,黑色的短發修剪得很隨意,黑色的襯衣配上黑色皮褲,一件乳白色的風衣將他修長的身材籠罩著。此時男子雙手放在兜裏,用猶如清水湖泊一樣清晰而深邃的綠眸冷冷地盯著他,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冷酷的殺手。

“啊,你就是……”一個穿得西裝革履的人快步從另一邊走來,他應該是這裏的負責人,似乎是在等他。

“嗯,我是寒續。”寒續淡淡地回答。

“太好了!我等您很久了,請跟我來!”負責人激動地說,同時做了個“請”的動作。

一踏進鐵門,寒續頓時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抑,他擡頭仰望著這幢尚未完工的大樓。

這幢足有20層高的大廈是某公司準備修來做寫字間的,現在大廈因為某個事件已經停工一個月了,裸露在外面的鋼筋水泥似乎在嘲笑著人類的懦弱,風吹著口哨從大廈中穿透而過,空氣中夾雜著陰冷潮濕的怪味撲面而來。雖然現在才下午四點,太陽也在高空中毫不吝嗇地揮發著它獨特的熱情,但寒續依然覺得自己猶如走進了陰深的地窖,更令寒續覺得不舒服的是,一聲聲刺耳的尖叫開始在他耳邊回蕩著,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又來了!所以我才討厭到這種地方!

“寒先生,就是這裏!”負責人把寒續帶到了大廈旁邊的一個深坑邊,“半年前,我們準備修個工棚,所以在這裏挖了個地基。”

寒續蹲下,仔細觀察著這個深兩米,長三米,寬一米的長方形深坑,這不像是地基,倒更像一個墓穴。

他捏了一點泥土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腥味沖入鼻腔,令人作嘔。

怨氣已經深入到泥土之中,恐怕……寒續暗忖。

他站起身,看了負責人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當時我們的工人在這裏挖出了一具棺材,我們也沒有在意,這種事本來就很平常,所以只在門口貼了個告示,希望有人能來認棺,但一直沒有人來。因為工程的時間關系,我們也沒有把棺材入土在別處所以就一直放在那裏。”負責人說著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簡陋的草棚。

那個弱不禁風的草棚在風中微微搖擺,它的作用只限於遮風擋雨,但不知為何,支持著草棚的四根木柱下方已變得深紅,好像有淘氣的孩子惡作劇地在下面塗鴉。

“這是以前就有的嗎?”寒續指著那抹深紅,問道。

“不,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紅的,開始蓋草棚的時候一點顏色也沒有變,後來從插入土中的部分開始變紅,現在已經卻有木柱的一半高了。我們的工人當然不會無聊到去做這種事,所以……”負責人欲言又止。

寒續拭了拭深紅的部分,指尖上竟像沾了一層未幹的油漆。

“更可怕的是,一個月前,一直放在這裏的棺材突然不見了!”負責人想到當時的情形就不寒而怵,“我們還以為有人來領走了,也沒有在意,可是,當我們去檢查頂層的工程時,卻發現,卻發現那棺材竟自己跑到了樓頂!”

“去看看。”寒續說著就往前邁。

“可是……”負責人有些害怕,他們以前也請過法師,但不是發瘋就是莫名死亡,因為此事工程已經擔擱了太久,他們不能再拖下去了。

“既然你害怕,就留在這裏吧!”寒續緩緩道,雖然他沒有惡意,可在負責人聽來卻有些刺耳。

“請這邊走!”負責人怎麽說也是堂堂男子,怎麽能在年輕人面前畏首畏尾?他壯著膽子給寒續帶路。

塞續和負責人乘上了貨運電梯,除了還很原始的樓梯框架外,只有三個鋼鐵鑄成的貨運電梯可以從底層到達頂樓,隨著“叮”的一聲,頂樓到了,電梯門打開後負責人不由躲在了寒續身後。

寒續一出電梯就看到了那具棺材,從外形上看,這只是一具很普通的老式棺材,除了年代久遠以外,似乎並沒有特別的地方,棕黑色的棺材的一些漆皮已經脫落了不少,露出裏面深黑的木頭。除了它出現的地方有些不妥外,寒續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異處,他走過去,這才註意到這具棺材竟沒有一根釘子,相反,一股股腐臭味撲面而來,也正是他在下面聞到的怪味。

“你先下去吧!”寒續微微回過頭對負責人說。

“好。”負責人知道現在不是表現英雄主義的時候,他飛快地關上電梯門,逃離了這個讓他心生恐懼之地。

等負責人走遠後,寒續註視著這具棺材,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件普通的案子……死者的亡靈無法得到安撫,所以才會有怨氣溢出,不過從棺材上沒有釘釘子,棺蓋也沒有被打開來看,亡靈的力量並不強,否則也不會還待在裏面不曾出現。

現在的江湖騙子越來越多了,這麽簡單的靈異案件也弄得雞飛狗跳,唉,賺錢也真辛苦!

寒續嘆了口氣,從他進門時把煙丟掉的那一刻起,他的耳邊就一直回蕩著哀怨的慘叫聲,吵得他心煩意亂,他煩躁地一腳把棺材踢倒在地。

“咚!”棺材蓋在地上滾了兩個圈後躺到了一邊,空氣中頓時揎起了一陣嗆鼻的煙霧,但令寒續奇怪的是,裏面並沒有屍體,這個棺材根本就是空的,棺材打開後,那股刺鼻的臭味漸漸消散在空中,也不讓人那麽難受了。

奇怪,如果裏面沒有屍體,怨氣從何而來?嘖,人類最大的成功就是發明了煙草,至少可以讓那些鬼聲音不要再來煩我!寒續已經煩燥地想殺人了,但他也深知這是自己的工作,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調整著心緒,過了半晌,他睜開眼,走到棺材邊。

此時棺材斜躺在一旁,棺口朝左,需要歪著脖子才能看到裏面的情況,雖然從外表看這具棺材的年代已經很久了,但裏面卻出奇地新,完全沒有用過的樣子,寒續蹲下身,用手拭了拭棺材底部那深紅的部分,同時他的指尖竟然也附上了一層紅色。

油漆未幹?不可能吧?

寒續盯著指尖的一小片紅色,眼裏的鮮紅卻在漸漸擴大,大到讓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一直令他害怕的一幕,竟讓他覺得有些昏眩,他站起身,竟打了個踉蹌,寒續俯視著倒在一邊的棺材,甩甩頭,想把只存在於他腦海裏的場景和耳邊不斷回蕩的尖叫聲甩去,可是根本沒用。

不管怎麽說,先把這怨氣去掉吧!寒續暗忖。

寒續將手放在棺材上方,一束金光從他掌心射出籠罩在棺材上,同時猶如螢火蟲一般的點點星光漸漸從棺材裏升華,慢慢在空中消失。

過了一會兒,已經沒有星光從棺材裏散出了,寒續這才收手,雖然它的外觀並沒有改變,但那股惡臭味已經消散,寒續再次確定棺材裏的怨氣消失後,這才離開。(若是他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麽事的話,絕對不會就這樣離開,一直到很久以後,那恐怖的景象依然縈繞在他的腦海。)

就在貨梯剛剛關上門下降的那一剎那,倒在地上的棺材竟緩緩地往右倒,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讓它恢覆了原狀,但此時樓頂上半個人影也沒有,就在棺材移回到原來的位置,並翻轉了身子讓棺口向上時,另一邊的棺材蓋竟突地炸成了碎片,空中盡是碎掉的木屑。

看到寒續走出工地,負責人也松了口氣:

“太好了,我還真怕你也出事了!”

“我跟那些只能騙到笨蛋的江湖術士不一樣。”寒續緩緩道,雖然他沒有要諷刺負責人的意思,但負責人聽著卻有些傷自尊:“只能騙到笨蛋……”這家夥說話就不能好聽點嗎?不過算了,只要解決了這件事就好!

已經出禁煙區了,寒續迫不及待地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一包煙。他輕輕一抖,一根煙從煙盒中飛出,並準確無誤地落到他嘴裏,他打了個響指,香煙的頭部燃燒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就像許久沒有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人重新攝入氧氣時的迫不及待感,從寒續熄掉煙頭時就一直徘徊在他耳邊的尖叫聲頓時嘎然而止,他這才松了口氣。

“寒先生,這是餘下的傭金。”負責人遞上一張已經填好的支票,“您準備什麽時候離開?”他客套地問。

“現在已經沒有回TMX市的班機了,”寒續接過支票,看也不看就放進了風衣的口袋裏,他含著煙望向地平線只剩下半邊腦袋的夕陽,“明天吧?”好餓!他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祝你一路平安!”負責人道,雖然他依然覺得寒續的態度有些傲慢,但也算是幫了大忙,也沒往心裏去,他目送寒續走遠後,拿出手機,“餵,老陳嗎?通知你的工人可以開工了,放心,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工程已經拖了一個多月,損失了不少錢,對了,你叫人過來先把樓頂上的棺材擡走,今晚連夜動工!”

“咚咚咚,咚咚咚。”一大早,一家五星級飯店七樓的走廊上回蕩著急促的敲門聲。

過了半晌,寒續叼著已經燃盡的煙頭一臉倦意地打開門,他還沒開口,工地的負責人就沖他淒厲地叫道:“出事了!出事了!”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這是剛從地獄裏逃出來,充滿恐懼的眼神。

“嗯?”因為負責人河東獅吼般的咆哮,寒續的困意褪去大半。

“工地,工地出事了!”負責人幾乎是驚叫著。

寒續沒有說話,他披上風衣就往外跑,負責人也連滾帶爬地跟上他。

與昨天的冷清相比,現在的工地可以說是熱鬧非凡了,近五十名工人正在工地鐵門前的空地上議論著什麽,還有兩個人躺在旁邊簡陋的臨時工棚裏,他們臉色發青,混身不住地顫抖著,寒續暗覺奇怪:“究竟什麽事?”看樣子工人們已經開工了,為什麽不讓他們進去工作?似乎他們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否則他們也不可能這麽悠閑地等在下面。他看著身後不住喘氣的負責人,暗忖。

“跟,跟我來!”負責人打開了鐵門的大鎖,等他和寒續進入工地後,又迅速把門關上了,他帶著寒續走到快完工的大樓前,深吸一口氣,盡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聲音依舊不住地顫抖著,“看,看上面。”

寒續滿肚疑腸地擡起頭,卻看到一股泥漿一樣的東西從樓頂緩緩往下滑,好像是行動緩慢的蝸牛,又好像是像正在慢慢推進的熔巖,寒續微微皺眉:“這是什麽?”雖然現在周圍一絲風也沒有,但他依然感覺到一股透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又好像是不知哪裏來的四面風,竟讓他心裏也有了絲絲涼意。

“我,我不知道,昨天你走後,我就叫四個工人去把棺材擡下來,可是他們上去後一直沒下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察覺,於是就和另外兩個人到頂樓查看,”負責人指著外面那兩個躺著的人,若不是他的心臟夠強勁,他早就躺在那裏了,“你,你還是自己上去看吧!”他說著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了,雖然棺材突然出現在樓頂已經很讓人心驚了,但與現在發生的事相比,那根本只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看著負責人飛似地離開並關上鐵門,寒續熄滅了香煙,但就在他把香煙拿開的那一瞬間,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他耳邊綿綿不絕地回蕩著,這猶如來自地獄般的慘叫驚得寒續竟有些站立不住,在他的印象裏,這樣的聲音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定定神,往貨梯跑去。

雖然從底層到頂樓只需要20秒,但對於寒續來說卻像是20年一樣漫長,心中的不安和異樣感也在漸漸擴大。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就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就在寒續看清頂樓有什麽時,他的心臟處像是被人猛擊了一下,一股透心的寒意爬上他的背脊,他只覺得頭皮發麻,竟有些站立不住,連思考的能力也剝奪了。

只見那具棺材依舊躺在昨天的位置,鮮紅的血像是因忘記關掉水龍頭以至浸出水漕的水流源源不斷地從棺材裏溢出,只是血非常濃密,更像是血漿,同時四個人頭如同飄浮在鍋中的湯圓,不斷在濃血中翻滾著。

不難看出他們應該是失蹤工人的首級,只是樓頂各處都看不到他們的屍身。從棺材裏浸出的鮮血不斷從未完工的樓頂邊緣,向大樓的四面八方緩緩滑下,空氣中也迷蔓著濃烈的血腥味。

“怎麽,怎麽會這樣?”

寒續強忍著腦中的昏眩感,他順手抓住了旁邊的墻壁,也盡力想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可他的眼前卻一直浮現出一片血河,血河中一只只沾血的腐手向他伸來,似乎也想將他帶入那片血池地獄,腐手努力向上伸展著,伴隨著它的起伏,無數的血點漸漸在寒續眼前蔓延開來……

“可惡!”寒續甩甩頭,他來不及細想為什麽昨天他凈化過的棺材,竟然會有這麽強的怨力,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把這裏處理掉,若讓其發展,後果將不堪設想!

寒續捂住鼻子,盡力不讓自己吸入過多的血腥氣息,也盡力不去看棺材邊正在蔓延的血,他把目光盡量聚焦到棺材上,思考著為什麽事情會這樣。

昨天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體,這分明就是一具空棺!可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的怨念?對了,棺蓋呢?寒續目光如炬地環顧四周,沒有?既然工人慘死在此,他們自然也不可能拿走棺蓋,為什麽棺蓋會消失?他想起昨天察看的時候在棺蓋上並沒有發現釘子,沒有人會把空棺毫無理由地埋起來,難道是……?

正當寒續思考著事情的前因後果時,一束血柱突地尖利得從棺材裏射出襲向他。

寒續倉促間本能地側身閃過了,血柱從他鼻尖飛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撕扯著他的神經,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模糊了,原本漸漸冷靜下來的頭腦又浮現出那片血河,他握緊拳頭,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當他的視覺恢覆時,卻看到又有三股血柱直射他的要害!

可惡!若不是恐血,容不得你如此放肆!寒續一咬牙,將力量聚集在右腕,只見腕上藍光一閃,頓時出現了一條靈鞭,他緩緩閉上眼,哼!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

就在血柱離寒續只有1厘米時,他竟突地消失了,其中的兩根血柱在撲了空後又變回血水灑在地上,同時寒續的身影出現在棺材上空,雖然他依然閉著眼,但靈鞭依然準確無誤地從空中襲向棺材,只聽“啪”的一聲,棺材像被打爛的西瓜,頓時破裂成了無數片。

“撲”地一聲,那四具沒有首級的身體也從棺材裏滾落,原先在棺材裏翻騰的血水像裝盛在杯中的液體,因為杯子碎掉,鮮血都爭先恐後地湧到地上,漸漸化為一灘血湖,同時一股黑氣從各處斷裂的棺材處升上空中。

“是我太大意了!”寒續著地,但他的目光依然不敢落在有血的地方,“一直以為是亡靈作怪,卻忽視了棺材本身的怨念。”他在說話的同時,腕上的靈鞭就像是正在掠食的蛇,將那些正在漸漸聚攏的黑氣圈住,雖然只是虛無的氣體,但它依然準確無誤地縛住了它。

“吱……”黑氣中竟發出了怨靈的尖叫,與回蕩在寒續耳邊的慘叫聲交相呼應,寒續本能地用左手捂住耳朵,原來今天回到這裏聽到的新的叫聲是它的。

“為什麽附在棺材上?”寒續握緊了靈鞭,捆住黑氣的靈鞭也越收越緊,裏面竟出現了無數張猙獰的臉孔,它們爭先恐後地往外擠,但一層閃著藍光的結界又將它們打了回去。

“好恨哪!好恨哪!”一個沈重的聲音回蕩在空中,“三百年前,我們住的地方受到了敵人的襲擊,他們殺了我們並把我們的血塗在了這具棺材上,還在蓋子上寫下咒印封住了我們的靈魂,我們不甘心!不甘心!”

什麽?寒續著實吃了一驚,他想起昨天是自己踢開了棺材蓋,也就是說是他把它們放出來的,這也解釋了為何土裏會有怨氣……因為棺蓋有封印,他們的怨念只能從下方的土中溢出,也正因為如此,那四根木柱才會有血跡蔓延。

“你們的仇人已經死了幾百年了,你們不能以此為借口傷害他人!”寒續皺眉道,“現在我就送你們升天,不過你們所犯下的罪孽也要你們自己償還,好自為之吧!”

寒續向那團黑氣伸出手,一束金光從他掌心射出籠罩在黑氣之上,剛開始時,那些怨靈還感覺到非常不適,不一會兒,它們停止了掙紮,在金光的籠罩中慢慢化為點點螢光升上天空,當它們漸漸消失後,靈鞭也隨之消失,寒續俯視著地上被劈成兩半的棺材、身首異處的工人的屍體和地上的血水:“時也命也,你們就當是早死早投胎吧。”

看著寒續安然無恙地從貨梯裏走開,負責人原本已不堪重負的心臟這才稍微好一點,他正想問他事件的始末卻發現寒續的右腿有血跡:“寒先生,你流血了?沒事吧?”

“嗯?”寒續低頭一看,果然,他的右腿上方有一個被血柱刺中的痕跡,血正從傷口湧出,若不是負責人提醒,他還不曾註意到。他用手輕輕從傷處扶過,傷口開始慢慢愈合。

“這個拿給死去的工人家屬。”他從包裏拿出昨天負責人給他的支票。

“這……”負責人沈吟道,“事件已經解決了,這是你應得的傭金啊!”

寒續沒有回答,把支票塞到負責人手裏,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晨光之中。

位於TMX市北鬼街有一幢極不起眼的二層樓房,雖然這裏鄰近海邊,所處的地段也不錯,但不知為何,第一層的店面竟長年無人問津,就連第二層也只有一人租用。因為沒有人租的關系,房東對這唯一的住戶也特別地優待,任由他們在這裏開了個工作室。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風水的問題,這家也是慘淡經營,極少有客人上門。

“我回來了。”寒續無精打采地邊說邊準備脫下外套。

“阿續回來了!”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看書的十六歲左右的男孩一邊打著招呼一邊飛速地抓起桌上的放大鏡向他沖了過來,“別動!別動!”

這名有著微卷的亞麻色頭發,皮膚呈健康的古銅色,有著猶如黑夜般明亮的眸子,長得極有靈氣的男孩拿著放大鏡在寒續身上察看,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查找著什麽,一邊摸著下巴做大悟狀:“唔……,阿續,你掉到海裏了,對不對?”雖然他小寒續好幾歲,但他還是習慣叫他阿續。

“嗯?”寒續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嘴裏依舊含著煙,一臉茫然。

“哼哼哼,不用瞞我啦!我已經全部推理出來了!”男孩一臉得意,“你的鞋子邊緣沾著泥沙,身上有股淡淡的鹽味,還有,你的褲子不是前天走時穿的那條,所以,本世紀最偉大的天才偵探……也就是我皇晟斷定,阿續你一定是掉到海裏了!”

“如果你也能稱為天才偵探,可真是全世界罪犯的福音。”寒續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根本沒有去海邊。”他停了停,“我去的是工地,那裏當然會有泥沙,因為受了傷,才把褲子換掉,至少你說的鹽味……,那是想洗去令我不舒服的味道而已。”鹽水有殺菌的作用,所以他才會在浴盆裏放大量的鹽,以免身上還沾有令他不舒服的血腥氣。

“誰讓你不帶我出去啦?”皇晟為自己辯解,“再說偵探也會偶爾失誤嘛!”

“我餓了。”寒續打斷了他。

“糧餉拿來!”皇晟伸出手。

“沒有。”

“沒有?你不是去賺外快了嗎?”皇晟抓狂道,“你不會私吞了吧?”他斜著眼看著寒續。

“你疑心病真重。”寒續脫下外套放在皇晟頭上,然後徑自進屋,把自己丟到沙發上,他望向天花板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輕輕地吐了一層淡淡的煙霧。

這就是寒續的工作室,不過因為外面沒有任何招牌,也沒有做任何的廣告宣傳,所以知道這裏的人少之又少。雖然生意不好,但因為房東的優待,他們的工作室占了整整100多平,光是客廳的工作間就有40平左右,棕色的老式木地板,家俱也是深色系,給人一種深沈的感覺,客廳中央有一張棕式的辦公桌,正對它的是一張舒適的沙發,辦公桌左邊有一個諾大的書櫃,裏面是滿滿的書,在書櫃旁邊還有一臺電腦,電腦旁邊一米遠處有一扇玻璃做的推拉門,門外是約有十平方米的陽臺,這裏可以看到大海,辦公桌右前方三米處有一張八角桌,周圍有四張樹根形狀的椅子,再往右就是寒續、皇晟的臥室以及廚房和浴室了。

“晟,痛是什麽感覺呢?”寒續突然道。

“痛?”剛把寒續的外套掛進衣櫥的皇晟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怎麽說呢?就是,眼睜睜看著最重要的東西永遠地離你而去,卻什麽也做不了……,那才是真正的痛!”皇晟一想到“那件事”原本帶有笑意的臉頓時僵硬,眸子也暗淡了下來,他定了定神,覺得自己不應該消沈,轉而又把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回頭沖寒續笑道,“不過阿續,我很羨慕你啊!就算只是割破手指也會很痛呢,你卻不會有這種感覺,不過如果你問我痛是什麽感覺,咳,那可是高度機密啊!”他說著調皮地沖寒續眨眨眼。

“羨慕嗎?”寒續閉上眼,不再說話。

“啊,對了,剛剛紹佐大哥來過。”半年前,紹佐救了皇晟,又把他交給寒續照顧,所以皇晟叫他“紹佐大哥”,卻跟著紹佐叫寒續“阿續”,從外表看,紹佐和寒續的年紀相差不大,待遇卻差了很多,幸而寒續從不計較這些。

“哦。”寒續隨口應了一聲。

紹佐應該知道原因,但我每次問及自己的過去時,他都面帶難色地說不知道,若是連把我從黑暗中救出的紹佐都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寒續深吸了一口煙,將自己隱藏在那片濃霧之後。

“阿續。”一個低沈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一名長相俊逸,腦後留著的長發隨意地捆在一起附在身後,身穿中式長袍,袍上繡著麒麟的圖騰,年紀在25歲左右的男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紹佐!”寒續面無表情地望向他,迅速將心中的疑惑掩埋起來,“你來得正好,借點錢。”

算了,若是紹佐可以告訴我,我不問他也會說;若是他不知道或是有為難的地方,即使我問了他也不會說的,我在這個世界,唯一能相信,唯一能夠稱為“朋友”的人,也只有紹佐了。

“見到上司,你也應該稍微匯報一下工作吧?”雖然這麽說,但紹佐似乎已經習慣了寒續的直接,他從包裏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

“謝了!”寒續從紹佐手中接過信封丟向身後的皇晟,“晟。”

“嗯,紹佐大哥你坐會兒,我買點吃的回來!”皇晟準確地將信封接到手裏。

“不知為什麽,每次見到你心情就格外好。”寒續道,但說這句的時候,他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好像他的表情中沒有“笑”這一項。

“會從你薪水中扣除的。”紹佐道,用這種表情說這種話,也只有阿續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寒續汗道。

“這是這次的任務。”紹佐從懷裏拿出一張紙,道明了來意,“帶上晟一起去吧!”

“晟?他並不屬於我們啊?”不用看寒續也知道這是任務書。

“所以要培養。”紹佐道,“晟就交給你了,兩個人都要平安回來。”

“嗯,紹佐,”寒續想起在工地發生的事,“有件事要麻煩你,能不能讓四個剛到地府報道的工人輪回到好一點的地方?”至於原因,他不想說,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這是你犯的錯,應該自己去處理。”紹佐淡淡地回答。

“就是拒絕咯?”寒續不喜歡回地府,地府的其他同事也不喜歡他。

“那也是你的事,你要學會與人相處。”紹佐答道,“我走了。”

“哦。”寒續應了一聲,沒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並開始閱讀新的任務書。

“阿續,我回來了!”晟氣喘呼呼地出現在門邊,“這下夠你吃了吧?”他晃了晃手中好幾口裝滿食物的袋子,“紹佐大哥呢?”

“走了,”寒續吸了口煙,“晟,一起去旅游吧!”他把任務書遞給晟。

“旅游?”有錢了果然連說話的口氣也不一樣啊!皇晟暗忖著接過那張紙,“咦?九寨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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